Ryo

Chapter 3 真实谎言

足忍井然有序的检查着他们留下的战场，搜刮战士的物品，还拉下对方的面罩，似是在比对目标。

他们竭力避免杀戮而活下来的敌人，最终还是难逃一死。仅有两人被抓了起来，大概是打算带回去审问。

Leonardo看向威胁自己的女人，暗压下内心的焦躁。“Karai，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谈。”

一名足忍搜查了那具尸体，退回女主人身边时交付了某样东西。

“你是在找这个吧？”Karai向他展示了那个装载液体的小玻璃瓶。

他猛地抬手拔刀，但Karai以更快的速度把刀刃用力按上他的颈侧，顿时割开了皮肤。

Leonardo低声咆哮，不情愿的松开刀柄。“那就说吧！”

Karai满意的笑了，抓住蓝色领袖的手臂扭到身后，押着他离开，一边向足忍命令道。“把这里处理完就回去，我马上就来。”

Leo不禁挣扎。“Karai！我真的没时间！”

“安静！”像鹰爪般修长的手指更用力的扭住手臂，制止他的行动，把他带向远离战场的僻静一角。

一旦离开足忍小队的视线，Karai便放开了他，收刀回鞘。

Leonardo揉了揉手腕，肯定会有淤青。他转过身，不满道。“这是在做什么？”

“抱歉，”Karai拿出一小块绢布，小心按住他颈侧的伤口。“我父亲对上个星期的事不太满意。”

“我得说我也有同感，”Leo任由她做了，探究的看向那双翡翠眼瞳。“你没告诉我会派人来，无辜的人因此死去！”

“命令由大师直接下达，即使是我也无能为力。”

“那今晚你又打算如何解释？”

脚帮的女主人挑眉微笑。“我确实履行了约定，不是吗？引开那座研究室的守卫？帮你击退追兵？”

Leonardo想到了那队突然出现的足忍。“是你。”

“虽然我不能直接派人去攻击那座研究室，但请相信我，我确实试过说服父亲。但显然，他认为由你们去做会更好。”

Leo怀疑的看着她。“你不会把我们的协议告诉给Shredder了吧？”

“当然没有！”Karai立刻说，像个普通女孩那样不高兴的给他一个眼白。

Leonardo看着她放松的模样，心中唏嘘不已，涌起一股悲伤。

战争开始后，他们背着家人秘密会面，定下协议情报共享。显然，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人不止他一个。

从开始的公事公办，到渐渐如朋友般平静相处。他们的话题不再只关于战争，而是聊向了家人，他们自己，以及未来。

他一直都知道Karai和Shredder信念不和，就像他和Splinter。然而作为被脚帮首领养大的孩子，又是个不被看好的女孩，她唯一的生存法则就是变得像她父亲一样冷酷无情。

她的处境比他还要困难。毕竟，他只需要对付三个兄弟，不用为了取悦Splinter而做违背道义的事，更不用担心其他兄弟会为夺取他的地位而暗下杀手。

他也当然不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她。属于领袖的那部分清醒的知道，Karai向他示好不过是为了利用他的协助来帮她稳住在脚帮的地位，因为Hun一直与她针锋相对。为此她从来没有放弃想要说服自己加入脚帮的想法，并潜移默化的挑拨他与家人的关系。

而他为了保护家人，放任她这么做了。

他们是彼此的毒药。

如果他们不是敌人，如果没有家族血仇……

“Karai，我弟弟中毒了，我必须立刻带解药回去。”他低声催促道。

Karai叹息着移开手，血已经止住了，只留下一道暗红的伤口。

“你必须小心。自从Baxter Stockman脱离我父亲的控制，他为了复仇，变得更疯狂了。”

“我们也在他的复仇名单上？”

“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拿你们来测试第一个变异狼人？”

回想那场令他们猝不及防的战斗，Leonardo心中一凛。“他想做什么？”

Karai重又变回了那个冷傲的脚帮女主人。

“他放出了狼群，我们说话的这会儿，他们已在独自狩猎。为此，我父亲打算释放一批刺客机器。”

Leo不禁愕然。“就像过去那种？”

“比那更好。”她回答。“Stockman利用我父亲的资源为自己设计的，事情败露后他便逃跑了。几个星期前，Chaplin完成了首批六台的建造。”

还会有更多？这场战争已经不需要再有更多的危险因素了。

Karai把解药塞进他手里。

“也许你该开始准备情况失控的对策了。从你拒绝与利维坦结盟的那一天起，就挡了他的道。你是那个试图集结力量对抗他的人，这毒是特意为你准备的。”她向后退去，准备追赶她的小队。“小心狼群。告诉Donatello，静脉注射效果比直接使用更好。你弟弟可能会有剧烈的疼痛感，但他会没事的。”

Leonardo捏紧了那个能救他弟弟性命的小玻璃瓶。“谢谢你。”

Karai温和的笑了笑，微微鞠躬，随后消失在屋檐的尽头。

解药混合着葡萄糖注射液沿着输液管进入Raphael的身体，彼时红色面具的弟弟已经因为凶猛毒素的折磨而陷入半昏迷状态。

直到弟弟的面容平静下来落入沉睡，他才起身离开。

Don拦在门口，看着他颈侧的伤口皱眉。“你哪儿也不准去，Leo。你必须休息，我得赶紧给你做个检查。”

长子缓缓摇了摇头。“我必须得去见Splinter，我已经拖延太久了。”

紫色面具的弟弟勉强点了点头。“好吧，但你一完事就得过来，否则我就亲自去抓你。”

Leo不由苦笑。“我可就指望你了，Donnie。”

Leonardo站在父亲的房门前犹豫了一瞬，鼓起勇气拉开木制的障子门，房间里熟悉的焚香味稍稍平复了他的精神。他一鼓作气径直走到正在冥想的父亲身前，跪坐下来，心里犹豫该怎么开口。

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，父亲先一步道。“你今晚的举动令我担心，Leonardo。”老鼠锐利的目光瞄向他新获得的伤口。“我能感觉到你最近心事重重，自从你上次带伤回来后，就更是如此。你没有违背我给你的命令吧？”

长子忍住退缩的冲动，低下头。他不习惯说谎，他们说他是个糟糕的说谎者，一眼就能看出来。“我只是做了我必须做的。”

Splinter不禁失望道。“Leonardo，一个好的领导者必须清楚的认知到自己的极限！如果你不能，不仅你自己要为此付出代价，你的团队也会跟着受难。”

他只是被自己愚蠢的病拖累了。

“我犯了个低级错误，没能全程保持警惕……我以为所有的敌人都被击倒了，直到听见Raph的叫喊……”Leo握紧了拳，压下翻涌的心绪。“这全是我的错，我保证绝不会再发生了。”

老鼠严厉道。“记住你现在的感受，记住是谁为你付出了代价，好好以此为戒。”

Leonardo紧绷的身体在话语下微微颤抖，拼命想保住正在滑落的平静假面。

看着长子竭力压抑的痛苦，Splinter的语气柔和下来。“Leonardo，不要认为我是因你导致你弟弟受伤而责备你。你的健康也很重要，我相信Raphael同样不会因此而责怪你。除非这种本可避免的事再次发生，那时你必将承担所有后果。”

Leo僵硬的默默点了点头。

父亲走到他身前，温柔的握住长子的手腕。有如扑扇的蝴蝶般紊乱的心跳令人担忧，不禁叹了口气。“去见Donatello，在你和你弟弟痊愈前，你们将待在家里，不准离开。”

Leonardo顺从的低头行礼。“如您所愿，父亲。”

虽然为了稳住自己的状态令他疲惫不已，但Karai告诉他的消息，犹如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。

即使他无法待着不动也由不得自己了，在面对更严峻的战斗前，他必须用掉这宝贵的时间，重新回到巅峰状态。

作为一个保护者，而不是拖累者。

Don为他检查了身体，处理伤口，开了药，然后让他躺下，戴上呼吸罩，接上心率监测仪。

失去规律的滴鸣暴露了他的弱点，令他不由畏怯。他转而看向还在沉睡的Raphael。“他怎么样了？”

“正在好转，别担心。”Don给他注射了某种药物，很快，原本纠缠在一起的神经终于疏解开来。“我要让你睡上几个小时，好让你的症状慢慢消退。等你醒来，你会感觉比现在更好。”

长子在意识朦胧中微微点头，喃喃道。“你也是，Donnie……我们没事了……休息一会吧。”

他感觉到一只手抚过他的脸颊，但没等听到对方的回答就沉入了黑暗。

他的时间在无梦的沉浮中度过，直到熟悉的气息在他身边徘徊。Leonardo的精神自温暖白雾中浮出水面，现实世界的触感再度传来。

相比过去较为平稳的滴鸣背景音中，传来嗡嗡的只言片语。他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声音上，慢慢才明白是弟弟们在交谈。

“……不能证明什么。”

“即使是那晚战斗最激烈的时候，他也没怎么受伤。他回去的时候碰见了谁？是谁给了他那道伤口？”

“Raph，冷静！你反应过度了。”

“我反应过度？你怎么冷静得下来？”

“小声点！”Mikey的声音突然插入进来。“你们这些家伙要把他吵醒了！”

安静了一瞬，像是在确认他依旧熟睡。

“他怎么样？你能治好他吗？”

“是的，只是需要时间。”一只手抚过他的额头。“也就是说，别再刺激他了，他如果不想说就别逼他！”

Raph沮丧的低声咆哮。“他到底在想什么？自找麻烦？那我救他的屁股又有什么用？”

Don忍俊不禁道。“现在你明白每次你擅自跑出去打架时，Leo是怎样的心情了。”

“呵！呵！真好笑！”

“乖！乖！Raphie boy！要对哥哥好点，好乖乖！”

啪的一巴掌。

“Mikey！我要的拧掉你的脑袋！呃！”

“别动！你这笨蛋！针脚要裂开了！”

“就你？你现在慢的像老奶奶！”

“Mikey！”Don呵斥道，但已经迟了。

“我要杀了你！你这个小混蛋！”

一片混乱中，Leo叹息着，彻底清醒过来。

“你们真吵啊……”

声音比他想象的要虚弱，但成功让兄弟们放弃了自相残杀。

“Leo！”Don的声音立刻转向他。“你感觉怎么样？”

长子睁开眼，在研究室昏暗的光线下辨别着四周的景象。

Don和Mikey期待的围在他身边，隔壁的病床上，Raph正坐在床沿。输液架已经撤走，除了肩膀上的绷带，看起来气色还不错。

“我睡了多久？”

“一天多一点，你累坏了。”Don边检查仪器的数据边说。“抱歉吵醒你，要不要再睡会儿？”

“不了。”Leo嘀咕道。拿掉氧气罩，费力的撑起身，一阵晕眩令他停下了动作。

“放松，”Don扶住他。“你恢复的很好，再过两天应该就没事了。”

“真高兴听见你这么说，因为我已经睡够了。”长子坐在床沿，与另一个弟弟相对而视。“你还好吗，Raph？”

红色面具的弟弟紧盯着他，最后道。“已经没事了，Don给我开了出院证明。”

Leo点点头站起身，重新带上领袖的面具。“在我们俩痊愈前，Splinter禁止我们离家。我们必须在下一场战斗前，恢复至最佳状态。”

Raphael怀疑的看着他。“什么战斗？”

长子无视了。“对此，我有一个训练计划。等我们俩被允许训练后，每一个人都必须参加。”

话音未落，幺弟便大声呻吟起来。“不要啊，大哥！你的训练比Splinter师父还过分！简直就是折磨！”

“特别是你，Mikey。”兄长毫不留情的强调。

Don拍了下还在哀嚎的幺弟的后脑勺，指挥起来。“去，给Leo和Raph做点肉汤，他们需要补充能量。”

幺弟不情不愿的拖着脚步走开了。

Leo一直很讨厌生病，也讨厌受伤，身体的虚弱让他感觉自己很无助，也很没用。一旦得到许可，他几乎忙不迭逃离Don的研究室，向道场走去，心中满是对无法避免的战斗的焦虑。

Splinter是对的，他一直在试图超越自己的极限。他从一开始对这场战争就有着糟糕的预感，为此，他也隐隐有一个鲁莽的计划，只是现在还没想明白。

如果Stockman疯了，Shredder打算跟着一起疯，而利维坦打算干掉所有人，那他又能做什么来阻止整个城市化为灰烬？他只有一个人。

讽刺的是，他违抗Splinter不准他们参战的命令，同时又出于和父亲同样的目的，把弟弟们排除在自己的战斗计划之外。

他只是厌倦了看家人受伤，那证明了自己的失职，而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保护他们。

也许他该去找Karai……

“呃！”Leo痛哼着，被一堵突然出现的深绿色的墙挡住了去路。

“打算去哪儿？”墙——Raphael抱臂审视他。

长子不太确定自从他们醒来后，红色面具的弟弟这种对抗的情绪从何而来，不由谨慎道。“去道场。”

“你说Splinter禁止我们训练。”

“我只是去冥想。”他友好的邀请道。“你要和我一起吗？”

Leo可以看出弟弟内心的纠结——讨厌冥想，但又想说服自己同意。

这有点奇怪。

“Raph，有什么不对吗？”他忍不住柔和道。“你刚挺过一场艰苦的战斗，也许不该太过勉强。”

“我？”弟弟瞪着他。“你才是那个看起来像是快要晕倒的人！”

“我有吗？”

看着兄长毫无自觉的样子，Raphael无奈的叹气。

“听着，我想要道歉。”

“为了什么？”

“……为了你不得不杀了一个人。”

一副鲜血四溅的画面闪过脑海。

长子摇了摇头。“不，那不是你的错，是我。如果我没有放松警惕，你就不用为了救我而受伤，我也就不用杀了那个人。”

Raph显然还想再说什么，但知道无法改变他的想法，便改口道。“为什么要特训？”

“我说了，为了应对接下来的战斗。”

“什么战斗？”

这个被他无视的问题再次出现，让他无法回避。

“我有不好的预感，有坏事要发生了。”

“仅仅是为了预感吗？”

面对弟弟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，他的决心开始动摇，渴望解脱与救赎。

“谁给了你那道伤疤？”

Leo被这个不相关的问题呛了一下，但不知怎的，Raph一下子就明白了。

“是Karai，对吗？”

“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！”

Raph顿时爆发。“你疯了吗，Leo？！那个贱人想杀你！”

“嘘！小声点！”他急忙将弟弟推进道场，一边防备着有人听见。“不管你怎么想，和Karai无关，好吗？”

“有本事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，Fearless！”Raph逼迫道。

Leo打定主意直视着那双如火般热情的琥珀眼瞳，隐藏在怒意之下的担忧却刺痛了他，不禁愧疚的移开了视线。

无畏个屁……

Raph冷笑。“哼，我也是这么想到。”

“这很复杂。”Leo挑选着措辞。“我那晚回去被她抓个正着……我们随便聊了两句，提到了战局的变化……”

“不管她说了什么，她都是在骗你！”Raph戳了戳他的胸口。“我们，你的兄弟，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！”

“我当然知道！”Leo焦虑的摊手。“但这远比立场问题重要的多！如果这关乎到你们的安全，那我就不得不听！”

Raph不赞成的摇了摇头，转身便走。Leo拽住了他，恳求道。“Raph，别告诉其他人。”

红色面具的弟弟挣开了他的手，临走前给了他一个眼刀。

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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